对可持续发展经济维度的再认识

    三、对可持续发展经济维度的再认识

    1.经济发展的绝对性与相对性

    经济发展作为一个人类永恒的主题，其核心任务是消除贫困，让人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是全体人类共同拥有的权利。这种权利体现为经济发展的绝对性，即任何国家都有发展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更是居于第一位的要素。只有经济发展才能为解决贫富悬殊、人口剧增和生态环境危机提供必要的技术和资金，才能逐步实现现代化，并最终摆脱贫穷和愚昧。对于它们而言，经济发展是可持续发展的基点，离开了经济发展，可持续发展也就无从谈起。

    经济学的稀缺性法则明确指出，相对于人类无穷无尽的欲望而言，经济物品始终是有限的。大自然给人类发展提供的物品固然非常丰厚，但也非人们描述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经济发展又具有相对性，这主要体现为经济发展受到资源供给的制约。可持续发展要求人类活动必须尊重相对极限，遵循稀缺性法则，变革社会观念，防止对资源特别是稀缺资源的过度开发和利用，并且建立适度消费的新型大众消费模式。但是因此而裹足不前，停止发展也是现实所不允许的，关键是如何在生态平衡的条件下寻求最优的经济发展。虽然现代经济发展受到数量和范围的限制，但仍可依靠科技从质量和深度上进一步发展，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前景依然广阔。

    2.自然资本和人造资本

    生态经济学理论将为人类经济活动提供各种物品与功能的资源存量分为自然资本、人力资本和制造资本，后两者有时被合称为人造资本。^[12]学术界对这两种资本的关系一直有争议。人造资本能否替代自然资本，或者在多大程度上替代自然资本，表面上是自然资源维度需要考察的问题，实质上是经济维度所应该关注的焦点。

    部分学者认为自然资本和人造资本是可以相互替代的。他们认为只要人类的科学技术足够发达，所有的自然资源，不论是可再生资源还是不可再生资源，都可以被人造物替代，这种替代既可能是仿制替代，也可能是模拟替代。例如，石油、煤用做能源的用途，就可以被核能所替代;此外，在不久的将来人类甚至可能造出一个人造太阳，凡此种种。在这种观点的支撑下，自然资源就几乎不存在被保护的价值，因为人类可以用人造资本取代它们，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然而，自然资本和人造资本真的可以相互替代吗?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这两者永远不可能存在完全的、无限的相互替代。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是:一切人造资本的产生在初始阶段都离不开能量和自然资源，否则人造资本根本无法被生产出来，即便产生也难以为继。因此，人类在任何生存时期都离不开一个最小单位的自然资本需求量，任何一种产品的生产都是如此。可以说人造资本本身就来自于自然资本。

    既然两者的关系不是相互替代，那就应该是相互补充。在未来巨大的不确定条件下，保证可持续性的最低条件是总的资源存量维持现有的水平，这个条件是为了保证未来人类安全的基本要求。在当代科学技术快速发展，人口数量猛增的双重作用下，人造资本对自然资本的替代如果不断增加，就意味着用来生产和维系人造资本的自然资本用量必须不断增长，意味着用来生产人造资本的能量和物质将会超过这种替代所节约的能量和物质。总能量和总物质的投入，对于人类生存系统来说，是不断增加的。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人类生存系统的熵在不断增加。为了减少熵增，控制总能量和总物质的投入，在现实层面上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人口规模不能超出剩余自然资本的可承受能力限度;科学技术的应用应使人类提高效率而非增加投入;对可再生资源的开发利用速度不能超过其自身的再生速度;人类生产生活废弃物的排放不能超过环境对此的吸纳能力;对不可再生资源的开采利用速度应与其替代品的生产创造速度保持一致等。

    3.可持续发展的产业选择

    产业是指所有拥有且使用资源要素，并使之转化为产品或提供劳务的企业或社会组织的集合。在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中，产业泛指一切生产物质产品和提供劳务活动的集合体。生产资源和要素在经济活动中的配置具体体现为产业分工与产业选择问题。现代经济发展的过程无不涉及产业结构问题。产业能力和产业效益决定了经济能否实现持续健康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看，生态危机和环境问题也是某种形式的资源短缺。人类通过经济活动影响未来发展道路，实质上是通过不断调整产业格局来具体实施的。解决人类发展面临的“资源短缺”问题的同时，要满足人类的基本生存需求，就只能通过产业选择及产业结构调整来完成。

    生产不同的产品、提供不同的服务所需要的资源投入差别很大，不同产业结构对生态环境造成的影响也会不同。如前所述，人类社会发展经历了前发展阶段、低发展阶段、高发展阶段和持续发展阶段。不同发展阶段的不同生产力水平对当时的产业结构和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影响。最典型的表现就是随着高能源资源消耗的工业部门不断出现及其在整个产业结构中的比重不断增大，社会生产中的物质消耗不断上升。三次产业结构分类法将农业作为第一产业，工业作为第二产业，服务业作为第三产业。第三产业的物质消耗水平明显低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如果产业结构形成以服务业为主导的格局，那么整体物质消耗水平就会出现明显下降。

    可持续发展经济维度一方面要求经济总量不断增长，另一方面要求产业结构不断调整演进。总量和结构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紧密联系的两个相对独立运动的经济现象。一般来说，在经济发展中，总量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结构的状态。^[13]只有合理的产业结构实现了资源的优化配置，才会为总量的持续增长创造可能的条件。因此，产业结构的进步对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体现了人类对生态环境和资源利用的合理性和效率，是在现实可操作层面推动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