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主义[1]
哈里·杜鲁门
1947年3月12日
今日世界已面临严重局势，使我有出席参、众两院联席会议的必要。
目前局势中我愿诸位考虑且予以决定的一个方面，就是希腊和土耳其问题。
美国已接到希腊政府的紧急经济援助要求。目前在希腊的美国经济代表团所提出的初步报告，以及美国驻希腊大使的报告，都已证明希腊政府声明中所说的“倘欲使希腊成为自由国家，则经济援助绝对需要”一点，确系实情。
我不相信美国人民及国会对希腊政府的要求会置若罔闻。
目前希腊的生存已受恐怖分子的威胁，由共产党领导的数千武装人员在许多地区，尤以北方边界各处，违抗政府的命令。联合国安理会所选派的调查团日前正在调查希腊北部的混乱情形，以及希腊与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南斯拉夫三国边境间的冲突。
同时，希腊政府无法应付这种局势，希腊军队人数不多，装备不良。必须有军备的接济，方可使希腊政府的权力遍及全国。
希腊要成为自给自足、自尊自爱的民主国家，必须获得援助。
而美国必须给予援助。我们已给予希腊一些救济及经济援助，但还远远不够。
希腊除美国外，无其他国家可以求援。
没有一国愿意且有能力向希腊民主政府提供必需的物资。
英国政府一直在协助希腊，但自3月31日以后，已不能再予以经济上的援助。英国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减少或了结其在世界部分地区的义务，希腊也包括在内。
我们也曾考虑联合国的可能援助，但局势紧迫，需要立即行动，而联合国及其有关机构并不能给予所需的援助。
作为一个独立而经济健全的国家，土耳其的前途，对于世界爱好自由的人民来说，其重要性不亚于希腊的前途。土耳其今日所处的环境，与希腊大不相同。土耳其幸免于希腊所遭遇的灾害，战时英美两国曾给土耳其以物质援助。
然而土耳其目前仍需要我们的支持。
自战争以来土耳其曾向英美要求经济援助，以便实行其维持国家完整所必需的现代化。
土耳其的完整，是维护中东秩序不可缺少的因素。
英国政府已通知我们，英国因其自身的困难，已不能再给土耳其以金融或经济援助。像希腊一样，如果土耳其需要援助，美国也应供应给它。我们确实是唯一能给予此种援助的国家。
美国援助希腊和土耳其确实存在许多可能的结果，我完全能体会到这一点。现在我就想与诸位讨论这些可能的结果。
美国外交政策的一大目标就是创造条件，使我们及其他各国都能享受到免受压迫的生活方式。这是对德日战争的基本问题，这些企图强迫他国采纳其一己意志的国家，就是我们已战胜的国家。
为确保各国的和平发展并免受压迫，美国已肩负起建立联合国的领导职责。联合的宗旨就是促使各成员国均能获得永久自由独立，我们只有协助自由的人民维持其政府及国家完整，并反对任何助长集权统治的侵犯性运动，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我们应该承认，强加在自由人民头上的集权统治，无论其为直接或间接侵略，都足以危害国际和平及美国的安全。
近来，世界上许多国家的人民都遭受到有违其意志的集权统治。美国政府曾屡次抗议在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等国违背《雅尔塔协定》的种种威胁压迫行为。我必须声明，在若干其他国家，也有类似事情发生。
在当今世界，几乎所有国家都必须在两种生活方式中挑选一种，且选择往往不能十分自由。
一种方式是基于多数人的愿望，表现为自由制度、代议制政府、自由选举、个人自由的保障、言论自由、宗教自由以及免于政治压迫的自由。
另一种方式是基于少数人的愿望，以强加于多数人，这完全依赖于恐怖、压迫、控制出版、广播自由、圈定式选举以及对个人自由的压制。
我相信，美国的政策旨在支持自由的民族，抵抗少数武装分子或外来压力的征服企图。
我相信，我们必须协助自由民族依照其自己的方式生活，决定其自身的命运。
我相信，我们的援助应从经济和财政方面着手，这是确保经济稳定和政治有序的先决条件。
世界并非静止不动的，而现状也非神圣不可变易的，但我们不能容许违反联合国宪章的现状变更，诸如政治渗透等狡猾手段。美国在协助自由与独立国家维持其自由时，将使联合国宪章的原则发挥效力。
我们只要看一眼地图，就可明白在更广泛的局势背景下，希腊的生存和完整是极为重要的。希腊如果落入少数武装分子的控制，则对于其邻国土耳其，必将带来严重的直接影响，甚至可能引起整个中东的混乱。
如果希腊失去独立国家的地位，欧洲各国都将受到重大影响，这些国家的人民现正在重大困难中为维持其自由和独立而奋斗，同时也在修复战争中所遭受的创伤。
这些国家面对强权的侵袭已挣扎很久，他们曾作出重大牺牲，只为赢得胜利，今天如果失去胜利成果，实在是无法形容的悲剧。自由制度的摧毁和独立的丧失不仅对他们有所危害，对整个世界而言也是如此。这一命运将迅速影响到其他为确保自由独立而奋斗的邻国，使它们对命运沮丧失望。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我们若不能援助希腊、土耳其两国，那么其影响的深远，将不仅限于东方，而且将波及西方。
我们必须立即采取果断的行动。
所以我在此特向国会建议，请求批准于1948年6月30日前给予希、土两国4亿美元的经济援助。此外，我请求国会批准派遣美国公务及军事人员前往希、土两国，以协助两国的复兴，并督导美国所供给的金融及物质援助的用途。这也是两国的请求。我建议国会同时授权我们指导并训练经选拔的希、土两国人员。
最后，我吁请国会授权，以使国会的可能拨款获得最迅速及有效的使用，以便供应急切需要的商品及设备。
极权政体的种子受到困苦和需求的滋养，这种种子在贫穷与争斗的劣土中蔓延并生长。当人民要求改善生活的希望破灭时，极权政体的种子即达到完全成熟时期。
我们必须使人们抱有希望。
世界各地自由民族均期望我们的支持，以维持他们的自由。
如果我们畏缩不前，我们可能会危害世界和平，并必然将危及我们本身的福利。
由于世界局势的迅速推进，重大的责任落在了我们肩上。
我深信国会将以极大的勇气，负起这种责任。
韩晓燕 译 俞平 校
【注释】
[1]本篇节选自杜鲁门在国会特别联席会议上的讲话，标志着美苏战时同盟的破裂和“冷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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